Saturday, April 25, 2015

落下的什麼

夜裡回想,後悔,自省,睡下,期盼重新出發。

於是播了一支Damien Rice現場演唱的片子,在那個聲音裡安心的悠游,後悔著沒有實現的夢,後悔著回憶還沒寫下。
曾經我任性的隨意寫下任何情感,不怕任何後遺症。
然後我在一次resolution 之後把它們全部不留情面的拋棄了。
我後悔,因為我再也無法那樣感傷,那樣的悲情,那樣的率性和真誠。

現在有些世儈,前思後想,措辭小心。
老了,在乎了,小心翼翼了。
他的吉他聲敲著深夜裡的我的耳朵,敲醒了一點點回憶著過往的我,
誰的生,誰的死怎麼牽動著我的命運,但我過得很好。

因為過得好,遺忘了在字裡悲傷的自己。
這是奢侈的幸福。

偶爾也會懷念寫著日記為了什麼哭泣的自己。

我常常想著,或許那一天我怎麼樣做決定,現在的我又會怎麼樣呢?
大多這樣子的情節轉捩點都跟那個女人有關。
一個任性地操控著我,卻又對我滿不在乎的女人。

我想著我們現在保持著一個虛假的距離,和平的表面,説到往事,總是塗粉上墨地把它們都描述地過分美好。説得我們好像曾經渡過一段普通的日子。
實際上,那些傷不可能消失,它們只是結了疤。

我記得右手虎口的那顆痣怎麼來的。

在我三四歲的時候住在老家,每晚用大枝的竹條卡上卡榫時,有一晚不小心夾到了虎口的肉。於是那個傷就變成了痣。

我就是這樣子,長著記性來到這世間的。
所以她怎樣的不在乎我,怎樣的對我,每道傷口的來由,情節,那畫面,我不幸的都記著。
甚至我現在看著我的孩子,偶爾我會假想那是我,而他也長著一張和幼年的我神似的臉。我會疼他,抱他,好似我在抱著自己。

而為了那個和平兩字,我能對著眾人撒謊。我習慣撒謊。是誰説女孩會在四歲説出第一個謊?

為了生存,我對撒謊早就練習熟練。

因為人們不喜歡真實,不認為説出真正的感覺是美,所以我們精巧的改換説辭,臉上的悲傷抹上微笑,一切都沒事。我們很好,你很好。但是我始終無法認同在餐桌上那個幸福洋溢的時刻...。

是,只要你我都還在身邊,一切都好説。
經歷了那些生與死的搏鬥,撕裂肉體的痛楚,撕裂心靈的傷害,經歷了無情切斷了一切只為了重新生活下去的決心,我曾經獨行,然後,響應你一句「家還要是個家」,我安安穩穩的坐落在那個位置。

這次我不會怨恨,因為我活過來,和那些傷和平共處。
所以我也能和喧鬧的回憶,不認同和平表象的自己,説著謊的自己,試圖扮演一個角色的自己... 慢慢的共處。我習慣,不會失手,不露出馬腳,不會告訴你,你曾對我做過的事情我每一樣都記著,我的恨,我的悲傷,我的不諒解,都隨著歲月安靜下來。

只是偶爾,很偶爾在一個安靜的夜裡,因為Damien Rice 唱起了歌,所以不小心想起來了那些我以為我落在身後的...


嗨。你好嗎?
我很好啊。多虧了你,我現在才能這樣。
謝謝你噢。
: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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